洪水滅亡
五. 神奇方舟
趙學怡接上人腦電腦連接界面, 啟動通訊器, 用意念輸入通訊號碼, 然後等候對方接線.
不多久, 明基的聲音出現了:「是誰呢?」
「是我呀, 趙學怡. 好久不見了, 你好嗎?」
「對不起, 我的視頻器壞了, 不能接收或發放影像, 有聲冇畫, 請原諒. 」稍頓. 「真的是『貴客到』, 妳這個大忙人竟然有空打電話給我. 」
「說到忙, 你似乎比我更厲害. 好像畢業之後, 只有我找你聊天, 你從未約過我飲茶. 」
「是嗎? 妳現在是國防保衛隊長, 我就算胆生毛也不敢騷擾妳啦. 不怕妳來拉人封舖嗎?」
「不要這樣說. 把我說成好似廿世紀的秘密警察咁, 令人多難堪呢!」
「我看國防保衛隊與秘密警察也差不了多少, 只是名字不同而已.」
「好啦, 不說這些. 你有空出來聊一下嗎? 已經半年不見了, 無論如何我們都是由細玩到大的朋友. 讀埋同一間小學, 連大學都選同一間, 咁有緣, 俾吓面, 這個星期日老地方見?」
「唔, 星期日下午應該可以, 就兩點鐘好嗎?」
「好, 一言為定. 」
關掉了通訊, 學怡靜靜地坐了下來, 讓自己的思絮隨風飄翔, 渺然的意念慢慢地燃點起來.
她並不相信挪亞洪水是一個全球性的災難, 更不可能是真實歷史. 聖經中的記戴只是神話, 或許夾雜一些半真半假的傳說, 但絕對沒有一隻超過400英呎長的方舟, 那個覆蓋整個地球表面、淹沒所有祟山峻嶺的滔天洪水也是難以想像的.
她與明基曾為此在私底下激辯過無數次.
明基這樣說:「一隻超過400英呎長木造的方舟是有可能的. 理由有四. 第一, 沒有人興建過並不等於不可能. 雖然一些人認為木船的長度最多只是300英呎左右, 但他們有這個看法只是因為很少巧匠嘗試去建造. 因為到了十九世紀下半葉, 低成本、高效能的鉄已取代木成為船體的建造材料, 所以很少人再用木建造更大更長的船. 」
「第二, 雖然很少, 但仍然有超過300英呎的木船. 例如, 1848年的蒸汽輪船(Hudson River steamer)『新世界』("New World"), 就有371英呎長. 這艘船應該沒有在船體中用鉄柱來支撐船框, 因為第一艘這樣的船要到1854年才出廠.」
「第三, 以下是一些大概有鉄柱鞏固的美國木船:"Dean Richmond" (348呎, 1865), "Adriatic" (350呎, 1856), "Golden City" (340呎, 1863) 和 "Great Republic" (334呎, 1853) . 還有1909年的快速帆船 (clipper ship) "Wyoming" 也有330英呎長. 要注意的是聖經只說方舟用木造, 沒有說完全沒有用其他輔助材料. 在那時已有發達的銅鉄冶煉, 所以可能有用鉄來鞏固船框.」
「第四, 在 Cecil Torr (1964)的書 Ancient Ships 中第23頁,指出 Callixenos 曾題及一艘 40 排槳 的船, 它長420英呎, 闊57英呎. 雖然沒有充份証據証明真有其事.」
「所以, 超過400英呎長的方舟不是沒有可能. 而且, 它不用保証可以安全航行二十年, 它只需保護挪亞一家和動物渡過少於一年的風浪, 它又不用支持任何帆柱或承受引擎的振盪. 所以, 不相信者沒有強而有力的理據, 反而, 方舟尺寸的奇妙比例正是支持它的歷史性的鉄証.」
她問:「甚麼奇妙比例?」
「方舟大約長 450 英呎, 闊 75 英呎, 高 45 英呎; 舟長與舟闊的比例是六比一, 舟長是高度的十倍. 這比例對船隻均衡亂流大有幫助, 令平底的方舟平穩地浮在波濤洶湧的洪水之上. 廿世紀時南加州海洋實驗所亦証明, 方舟在二百英呎的波浪中仍能平穏載重; 縱使方舟傾斜至接近 90 度, 方舟也不至傾履. 無論從波浪強度、動均衡、流體力學的觀點來看, 方舟的適航性及載重力都非常優秀. 廿世紀末, 九個在韓國船舶與海洋工程研究中心的南韓科學家亦有作出硏究, 指出方舟在當時的洪水中, 可以抵禦最少一百英呎的波浪. 在一本2000年出版的中文書中, 作者孫大程甚至形容方舟好像搖籃一般, 在一種有規侓、有秩序的浪潮中晃動, 帶領挪亞一家和動物們安然進入夢鄕.」
她説:「這可能是巧合而已. 」
明基:「怪不得妳相信進化論, 相信萬物藉巧合而生, 非設計而成! 不過, 寫創世記的人要在古代的知識水平上猜中這個巨型方盒的尺寸, 實在是比抽中『科合彩』 ( 一種博彩遊戲 ) 更難.」
她説:「雖然聽起來有點道理. 但這種論調已經過時, 只有一百年前的人才會相信. 今天是甚麽時代, 你竟然還敢公然擁護這種荒繆的思想.」
明基:「重點不在是廿一世紀, 抑或廿二世紀, 最重要是真還是假, 關鍵在是合理, 抑或不合理性!」
他繼續說:「好像廿一世紀初的暗物質 (dark matter) 理論被後來的科學家揚棄, 因為經過全面和昂貴的搜索, 仍找不到半點它的踪影, 而且有其他的理論提供更好的解釋。 但到了廿二世紀, 一位華裔科學家終於發現了暗物質的尾巴, 找到了觀察它的方法, 解開了這個百年之謎。這理論又再次登上科學的舞台, 成為眾人的寵兒、新聞的焦點。」
她説:「不過, 據我所知, 仍有少數科學家不接受那華裔科學家的結論, 只是大眾媒體沒有報導而已。的確, 因為暗物質不能直接被光學途徑觀察, 所以它的存在問題可能永遠會繼續辯論下去。雖然如此, 絕大多數的人都相信暗物質存在, 縱使它們是多麼遙不可及。希望有一日人類可以超越時空, 到宇宙深處找到真實的樣本。」
明基:「進化論亦是一樣, 生物的宏觀進化 (marco-evolution) 無法被直接觀察, 無法被重覆實驗, 所以我有理由不信它。其實, 我對一些有關遙遠時空的科學理論都抱有懷疑, 這些理論只是有少許證據支持的假設, 它們被接受是因為還沒有更好的理論出現而已。正如有人說過, 物理宇宙學的實際證據少之又少, 不像一般的物理學, 用實驗和觀測作為仲裁者, 很多時候, 只能用邏輯和數學作為最後的仲裁者, 因為無法做實驗, 也不能觀測。」
明基用挑戰的口吻繼續說:「如果妳可以相信進化論, 為何我不可以相信全球性洪水呢? 如果可以接受不可見的暗物質, 為何斷然否定挪亞方舟的存在呢? 」
她説:「你似乎太迷信挪亞方舟啦 !」
明基:「妳不能接受方舟, 只因妳全盤接受這個時代的主流思想, 沒有批評它背後的假設。就好像廿一世紀初自由民主社會的一代, 無法想像廿世紀二次世界大戰德國人對希特拉的盲目崇拜, 不能理解十九世紀末至廿世紀初的種族觀念, 為何歐洲人那麼看扁猶太人? 這些一百年後的新一代都不能相信這是真實的歷史。他們不知道廿世紀初是一個種族主義盛行, 共產主義方興未艾的時代。他們不明白一百多年前美國人為了讓人類繼續『進化』, 可以大量殺戮『低等』的印第安土著。日本人也認為自己是一個偉大的大和民族, 鄰國的都只是『病夫』, 沒有生存價值。」
她説:「是嗎? 這個種族主義由何而來? 」
明基:「當時的種族至上主義 (racial superiority), 在英國和北美非常盛行, 連英美的總統、牧師都受影嚮。不單如此, 因為達爾文的書很快便被翻譯成德文、法文、西班牙文、俄文、捷克文 (Czech)、波蘭文、希伯來文和日文, 這又影嚮了世界各大國領導人的思想, 而成為一個全球性的主導思想。」
她説:「你的意思是, 種族主義是由達爾文的進化論而來?」
明基:「是的, 最少進化論是幫兇。進化論提供了一個似是而非的科學根據, 令有心的人利用它來支撐種族主義, 來勞役、壓制、甚至纖滅異類。如果說種族主義是指發生在一國之內對『低等』族裔的剪除, 然則帝國主義 (Imperialism) 就是把種族主義延伸至國與國之間, 為了把『低等』的國家剪除, 以完成最後的進化, 動武是在所不惜, 也是無可厚非的。」
學怡突然從回憶中扎醒, 看一下鐘, 已是半夜時分。自己是怎麼搞的? 難道明基所說的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