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滅亡

四. 間諜部隊

     當發現有人進入房間後,牠立即調高影像的解像度和音像的靈敏度,並啓動紅外綫錄像系統,希望可以收錄更詳盡的資料。同時,利用無綫電呼喚,召集更多的同伴來到這裏以增加成功的機會。

     LI666正忙碌地工作時,其他人也陸續到達,明基照樣是最後一個到。他們不知道已在監視之下,LI666IW12.α 和其他的電子生化蟑螂、跳蚤也參加了他們的會議。

     學怡在同一地點安排了一個長駐的蟑螂,用守株待兔的方式等候下一次的聚會。當明基他們再次在此聚集時,她决定安排一些電子生化跳蚤爬上他們身上,竊聽他們的談話。並且在他們身上繼續隱藏一段長時間,記錄他們離開聖室後的音像信息。這些跳蚤沒有錄像功能,但配合着LI666們,便可收集更多對明基不利的資料。

     蟑螂和跳蚤都是適應力、生命力極强的昆蟲。蟑螂爬行速度快且聲音小,故不輕易被發現,美國種的蟑螂體長可達一英吋半,而相對速度可達每秒五十個體長 ( body-lengths ),比印度豹 (只有每秒三十五個體長) 還快。就是被發現,極擅長閃避的牠也能從容逃脫。跳蚤體型小,躲在人們的衣服裏后充當隱形的『竊聽間諜』,牠的運動細胞幾乎無蟲能及,跳起來的高度相當於體長的一百倍 。另外,蟑螂體型較大,可安置較大的人工腦貯藏數據。跳蚤的較小,貯存量不多,但可以利用無綫電波把數據轉送至蟑螂,由蟑螂的超靈敏觸鬚天綫接受,然後貯存起來。若蟑螂的人工腦也不夠用,便要轉送至僞裝卵鞘 (ootheca)、磚頭和岩石等的『主機』那裏去,轉送的方式可以是無綫或『有綫』――用蟑螂身上的插頭插在卵鞘上。或者直接上傳至從上空經過的人造衛星,以及經過加密後傳至附近的政府專用無綫網絡(wireless network)。

     明基看起來有點悃,精神不佳,一副睡眠不足的樣子。大家都知道他不喜歡使用流行的『幻境藥物』,或玩虛擬游戲,所以覺得奇怪。

     擁有一頭黑亮頭髮的子慧關切地問:『怎麽啦,你看起來像個“ 道友”(吸食非法毒品者)的樣子,真嚇人。』

     明基:『這數天晚上都睡得不好,思想着一些問題。』

     子慧開玩笑地說:『我若是你上司,便把你“炒魷”了之。』(炒魷意即解雇)

     明基:『我若被“炒魷”,那個洪水計劃便得耽延了。正所謂“有水就去睇挪亞洪水,無水就唔好同我講供水,因爲要去水。』(“水”在香港話中是錢的俗稱)

     子慧:『嘩,乜你咁現實。』

     武漢:『好啦,好啦!明基,洪水計劃有無進展呢?』

     明基:『去挪亞時代的世界,得準備一些東西。由以往的經驗,上帝不會幫我準備任何物品。所以,在去之前我得自行準備生存所需的一切。』

     子慧:『例如乜嘢呢?』

     明基:『根據一些估計,洪水之前的地球環境與今天的不一樣。古今並非一致,洪水的災難把兩個非常相異的世界分開。』

     子慧:『咁究竟有何不同呢?』

     明基:『其中之一是氣壓不同,那時的氣壓比較高,可能是今日的兩倍,即係29.4psi。另外,大氣成份可能不一樣,氧氣在空氣中的比例比較高,二氧化碳的含量亦未必一樣,雖然適合人類生存,但當我由這裏躍進入那裏時,我的身體可能沒法立刻適應,因而引起身體不適,甚至有生命危險。所以,我要穿上特製的衣服,戴上了宇航員的頭套,作爲緩衝,讓我的身體可以慢慢調節。』

     子慧:『氣壓咁高,會否中氧毒,或者有氮氣昏迷 (nitrogen narcosis) 的反應?』

     明基:『不會。兩倍的氣壓大概等于在二十五至三十英尺水底潜水,這是常人可以承受的。並且不單無害,反而會有好處。你有無聽過高壓氧(Hyperbaric oxygen, HBO)的治療方法呢?』

     子慧不慌不忙地說:『聽過。就是病人被安放在一個等于海平面氣壓至兩倍的箱內。因爲高氣壓能令更多氧氣進入血管,所以病人的傷口加快愈合,又强化體內組織的修補,促進新陳代謝和內分泌。』

     明基:『就是啦,並且可能因爲這種特殊環境,令洪水前的人更健康,更長壽,可能更高大,成爲傳說中的巨人。』

     子慧:『你從哪里弄來那些宇航員的衣服與頭套呢?』

     明基:『不一定是宇航服,一些潜水衣也有用。你不用擔心,我自有我的辦法。』

     子慧:『你可以辦妥就好啦。若有任何需要,我們大家都願意幫忙。』

     衆人都點頭,並發出肯定的回應。

     明基:『多謝大家。我已想好辦法解决這個問題,所以不用操心。』

     子慧:『除此之外,還要準備什麽?』

     明基:『一些基本的生存物品與工具。另外我好想帶一些證物回來,好向世人證明挪亞洪水是真實的歷史。不知有沒有這個可能性?』(或者用錄音,錄像方式做證據)

     武漢:『這是一個關鍵。起初我提議用“道成同身”式的時光旅行,就是爲了這個目的。若旅行者不能干預挪亞的世界,不能參與其中,只是一個參觀者,便不能帶走任何東西。既然上帝要求你不要干擾,就應盡量做到。但帶走一些那個時代的物件會造成一定的干擾。例如帶走了舟上的其中一對動物,便會造成洪水後的世界少了一個或多個種 (species) 的動物。但若帶走另外一些物件,可能只會造成輕微的變動,不會在整體上對歷史産生顯著的改變。』

     明基:『但用甚麽標準來衡量變動的大小呢?誰人有把握去訂立標準呢?况且,一些毫不起眼的物件,經過一連串巧合的因果關係,有可能造成翻天覆地的歷史改變。我們有把握不會有意外發生嗎?我們可以防止蝴蝶效應 ( Butterfly effect ) 發生嗎?』

     聖室又再一次浸沒於寂靜中,連蟑螂的聲音也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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