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滅亡
二. 古狗隊長
『LI 666得到甚麽有用的情報?』長官莫不群急切地詢問.
趙學怡說:『它於昨天的巡邏中, 經過區域A40-S2736時, 發現有一群可疑的人正在進行地下聚會, 人數大約二十, 背景大概是基督教信徒, 但還不能確定其危險指數. 根據收集回來的資料顯示, 他們傾向「基要主義」(Fundamentalism), 因為他們相信聖經的挪亞洪水是真實歷史, 並且能夠與上帝溝通, 得到神秘的指示.』
『他們絕對相信這些神秘指示是真實無誤, 是至高權威, 凌駕一切理性與科學事實之上嗎?』
『這個不太曉得, 還要深入調查.』
『若確定他們有中度或以上的危險性, 請妳立刻向我報告. 唉! 最近的恐佈活動頻繁. 尤其是那些反對進化論的基督教狂熱份子, 他們用綁架、搶刼、恐嚇等犯罪活動, 來宣揚他們的信念, 以及獲取所需的經費. 最近轟動全巿的綁架教育部長剛才破案, 又有在網上偷取那過億的科硏基金,以及恐嚇在 六台谷 的幾間傳媒機構, 上頭說破案太慢, 不斷施加壓力. 所以妳要加緊追查, 好歹也找些情報回來有所交代. 明白嗎? 』
『明白. 』
趙學怡把通訊關掉, 心中一陣矛盾.
因為她的勤奮機智, 在短短數年已晉升為隊長, 手下有四名國防保衛隊員, 負責利用電子生化科技收集情報, 偵察國內宗教狂熱份子的活動.
廿二世紀的今天, 傳統的一神教信徒都轉入非公開的「地下活動」, 成為次文化, 雖然仍有零星的公開聚會, 卻是花果凋零, 黃昏夕陽. 在多次大規模戰事之後, 人們對一神教產生了厭惡和恐懼, 因為這些戰爭都是由一些回教、基督教和猶太教的狂熱份子所引起的. 國家為了社會安全的理由, 成立了特種部隊, 專門負責搜集一神教地下宗教活動的情報.
特種部隊的編制是彈性的, 採用小組形式, 以五人為一組. 學怡是屬於情報組別, 不是行動組別. 她主要是在辦公室工作, 很少參與出外搜捕行動, 所以不用面對鎗林彈雨、死光熱線的危險. 今天, 危險的搜捕行動多數由機器人執行, 減少了很多人命傷亡.
在廿二世紀的兵賊遊戲, 是資訊決定一切. 正所謂「運籌帷幄, 決勝於千里之外. 」這是學怡時常掛在嘴邊的名言.
她亦時常提醒自己要冷静分析情報資訊. 不過, 她不是時常都能冷静從事. 她此刻希望轉移自己的思緒, 所以想看看其他個案. 她不想再與這個令她矛盾的個案糾纏.
她一想到 LI 666便哭笑不得, 真是夕陽無限好, 只是近黃昏. 因為幾乎所有「天生天養」的家居爬行動物都絕種, 甚麼老鼠、蜥蝪、螞蟻、白蟻都不能再用來俺飾收集情報的活動. 現在只可以用電子生化蟑螂才可魚目混珠, 在民居中偷竊情報, 尤其是蒐集地下活動的訊息, 更是無「蟲」可以代替. 不過, 因為愈來愈多人對蟑螂產生嚴重的敏感反應, 各國政府都有意控制牠. 一些專家聲稱, 在未來三十年內, 蟑螂將會人間蒸發, 若沒有人為的拯救介入, 牠的卵鞘(ootheca)再不會在灶缝、橱柜、家具等各種缝隙中發現. 最後, 蟑螂只會用寵物的身份在家庭中出現, 「小強」再不能成為情報工具.
她想起了明基. 她應該如何是好呢? 公私分明是她一貫的工作宗旨. 但這次有點不同. 為何不可以「大義滅親」呢? 就算將來有甚麼事情發生, 也不能怪她. 她是為了政府, 為了國家, 為了全人類. 一個人的得失豈能凌駕在集體利益之上. 這是她從來沒有懷疑過的!
她再一次抖擻精神, 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全訊息(hologram)螢幕上, 重新查看 LI 666所攫取回來的音像和影像. 她想, 如何才知道明基他們下次的聚會時間與地點呢? 他們真的是非常小心, 沒有在言語上提及這些, 他們好像是把下次的時地寫在可攜式電腦上, 在聚會結束時把訊息用無線電傳遞開去. 『下次的偵察一定要加入 IW12.α - 無線電偵聽探子蟑螂. 』學怡這樣想.
他們會否在同一地點再次聚會呢? 我應否直接接觸明基, 從他身上套取情報? 不過, 他對我是蠻有戒心的. 想來, 從他身上着手也不容易. 若能把他的生活時間表整理出來, 便大概猜到聚會的時間. 他當然不會呈上他的時間表, 除非從他的家人或朋友間接入手. 想到這裏就不是味兒. 還是先處理其他個案吧. 待有新的情報進入才再作打算. 見步行步啦! 她又再一次淹沒在浩瀚的資料中.